从此心安

不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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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告诉我，”卢瑟先开的口，“你后来真的有去勾阔佬。”

 

一系列耀眼到闪花整个不可能任务行动小组的豪富行头迎向勃兰特。勃兰特西装笔挺，以恰到好处的谦逊风度笑而不语。纵然沉浸于失恋之痛，班吉依旧忍不住开口唤伊森：“伊森，勃兰特的公车是我们部长都坐不到的，中情局——”

 

“国务卿。”伊森纠正他，“班吉，两个月前总统宣布解除蒂勒森职位，由中情局局长接任国务卿。”

 

这个小组身处世界政治斗争的中心，多次改写全球风云格局，却一个个毫无政治敏锐度。“哦该死，”班吉与卢瑟异口同声地恨道，“忙了一个月截核武器，都忘了参议院按道理该通过蓬佩奥局长的提名了。”

 

“不是局长，是蓬佩奥国务卿。”勃兰特看手表，“今天就是5月2日，我作为秘书长，要去参加国务卿先生的宣誓就职。”

 

看昔日小秘书跳槽后扬眉吐气裹携磅礴权力的光辉扬长而去，小组成员面对那辆钥匙远程开来并无专职司机的宝马拿铁，心理落差突破天际。卢瑟捧头说：“我们拯救世界，中情局升官加爵。”“往好了想，”伊森笑容也有些勉强，“多亏了勃兰特周旋人脉，部长现在才能躺在法国最好的重症监护室，而不是躺在美国盖着星条旗的棺材里。”

 

“可是，国务卿管行政和外交。”班吉忿忿不平，“为什么让特工头子掌管？这是否意味着我们假期进一步缩水而出国际差的航程又将延长？还有，中情局对小组的干涉会愈加有恃无恐吗？”

 

就连人模狗样、现在言谈举止都带着高官特有的那类奇异周到距离感的升官版勃兰特，离开前转头低声对自己说了声：“这次没有帮到你——（班吉：帮我？）——那么，还是欠你那一枪救命之恩。”班吉心情也没有好一点。

 

救了世界，输了爱情。情场失意，官场也失意。隔壁的当了国务卿，自家的进了重症监护室，躺在法国回都回不来。

 

10.

2016年，IMF特工伊森·亨特瓦解辛迪加，逮捕头目所罗门·莱恩。为保护IMF，高层领导威廉·勃兰特接受条件投入CIA门下任秘书长。

 

2017年，辛迪加残余势力重新凝成组织，策反CIA特工奥古斯特·沃克。

 

2018年3月13日，艾伦·胡恩利申请从CIA调入IMF任部长，明平暗降；趁着最怀疑自己的核心领导调走，奥古斯特·沃克正式启动辛迪加利用核威胁营救所罗门·莱恩的计划；获得情报后的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在两小时后宣布了一则爆炸性消息：解除美国国务卿蒂勒森的职务，由中央情报局局长迈克·蓬佩奥接任。 

 

2018年4月26日，伊森·亨特阻止辛迪加引爆核武器的行动取得重大进展，打入中间商白寡妇团体内部。同天，美国参议院通过对迈克·蓬佩奥的提名。

 

2018年5月2日，行动完成的IMF凯旋，奥古斯特·沃克被伊森·亨特合法杀死，艾伦·胡恩利因公重伤就地留于法国抢救，美、法、英三国政府情报部门为打击辛迪加的死灰复燃正式联盟；同天，蓬佩奥正式宣誓就职。 

 

2018年7月13日，巴基斯坦发生震惊世界的俾路支省政治集会现场自杀式炸弹袭击，共计128人死亡，美国情报部门怀疑此事与辛迪加及扣押在军情六处的所罗门·莱恩有关。伊森·亨特奉命潜入英国取证，被军情六处的特工伊尔莎·福斯特挫败计划。整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维系仅仅3个月的三国特攻联盟宣告瓦解，IMF宣称对伊森·亨特的个人行动既不知情、也不负责，美国政府打算牺牲这名为国家与人类和平半辈子出生入死、功勋赫赫的传奇特工。

 

“之前两次行动，我总是忍不住希望你会跟我走。所以我总是输给你。”伊尔莎突然倾身向前，在不可置信的伊森耳侧微不可闻地说，“喀什米尔山谷的笑声、那张芯片。我这样的人，已经不再怀抱奢望。”

 

“我去看望胡恩利部长。”她问，“你为什么不告诉班吉，你并没有女朋友呢。”

 

于是被押走前的伊森只来得及仓皇抬头错愕地望着伊尔莎。他们是当今世界上最优秀的特工，两败俱伤之下各自的脸庞都有血迹。伊森最后的声音是喊出来的：“什么芯片？是那天晚上班吉看的那张吗？伊尔莎！”

 

立下国家三等功的伊尔莎回到安全屋后给自己倒了杯葡萄酒。因为手颤抖得过分厉害，她起初试图用左手扣住右手手腕，殷红的酒洒落桌面，她挫败地放下酒杯，将头埋在胳膊中。

 

“你手下留了情。”她用手将长发抚过耳后，一大颗泪水恰好滚落女人画着精致妆容的下巴，哽咽着叹息，“一交手我就知道了。”

 

一命还一命，伊森·亨特又做了半年前那个愚蠢的选择。他选择了任务失败，只为了报答她半年前救下即将在吊绳中窒息毙命的组员。

 

班吉·邓恩。

 

在众议院即将举行投票的最后关头，国务卿最得力的肱骨之臣，在面不改色的数小时内心煎熬中，终究于中场离席，选择去见一个苦苦求见多日的往昔同事。

 

“在印度，我开枪救了你一命。”那求见的男人显然已多天未刮胡须，精致的英伦做派如今很是潦草，衬衫最上方的扣子也解开着，问他索要报恩，“你说过要报恩，勃兰特。”

 

勃兰特面对班吉。如今的他身处高位，一开腔就是政客特有的彬彬有礼与微带疑惑的客气：“好的。你想我怎么报——”

 

“拜托、拜托、拜托！”无论过去多少年，对面金发绿眼的技术宅还是率性如初，“别在我面前打官腔！”

 

勃兰特沉默，维持他矜持贵重的衣冠楚楚，最终沉声说：“开枪救我的是你，不是伊森。”

 

班吉暴怒地吼叫一声，冲上前揪住勃兰特衣领，被勃兰特身手不减当年地一下反扭过去，压制着贴于玻璃窗上。班吉想用格斗技巧脚踹脱身，勃兰特抢先一步将膝盖重重顶入班吉双腿之间，逼迫这男人张开双腿以屈辱雌伏的姿势受制于人、动弹不得。

 

“你没有保护好伊森的妻子！你害得他永失所爱、没有家庭、孤独终老！”班吉失控地大叫道，“再加上我那一枪，你帮不帮？”

 

回忆在瞬间涌上来，他当年作为守护天使，远远看见那对金童玉女在海滩上对着神父宣誓结为矢志不渝的合法夫妻，心中也曾有幼稚的向往与祝福。勃兰特迎着眼前回忆中的画面，开口时面沉如水：“害他孤老的不是我。如果说他离开朱丽叶是我保护不力，那他多年来连你都不敢拥有又怪得了谁呢？”

 

干脆利落地击晕了班吉。苏醒的班吉捂着后颈，不过片刻便明白发生了什么，狂奔而出，追着那押送罪犯的车队跑了那么久，才来得及在内勤卢瑟的帮助下，隔着囚窗一般的车窗，与伊森遥遥相望。

 

那对视的一眼很快过去。筋疲力尽的班吉跪倒在华府市中心人来人往的马路中央。

 

他失去了他的偶像，他的领导，他的传奇特工。

 

伊森拯救了一万次世界，可自己却救不下他。

 

再抬眼时，绿色的瞳孔中有一丝黑化的光。

 

11.

伊尔莎受命轮班去看守莱恩，她惊恐地发现莱恩还在与外界保持联络，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知道伊森已经身陷囹圄。“我培养你，就是为了让你对付他。”莱恩微笑着，他如今在狱中一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样子，说这话时手中还捧着一本《金刚经》，“我的宝贝，你终于做到了。”

 

伊尔莎强按下惊恐与他套话，他却闭目不答，将经书翻过一页：“一切有为法，如露亦如电，有如梦幻泡影，应作如是观。”

 

轻飘飘的话语足够伊尔莎饱尝锥心之痛。越是佛面平淡，他骨子里越是灼灼燃烧着复仇的痛快。待伊尔莎抛下一句：“我会调查清楚的。你斗不过我，老师。”转身离去。她一走，莱恩便收起宝相庄严，将书全扫在地上，因强忍暴怒而额边青筋暴起，以唇语问监控器道：“为什么只有一个伊森·亨特入狱！我要的是所有不可能任务行动小组陪葬！”

 

恐怖故事发生了。在军情六处不留死角的无数监控屏幕上，莱恩的监狱中，他一直在安静地读书。没有暴怒，没有摔桌，画面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此刻，莱恩埋在长发中的耳机，传来属下的声音：“您为何非执着于打击整个MIF？您的仇人只有伊森·亨特，其他人不过是些无足紧要的内勤，您——”

 

“——您为何如此愤怒呢？”

 

莱恩喘息着。当晚他做了一个梦，这样的梦他入狱后已经连续做了多年，无非是伦敦那个夜晚，他只能听命于伊森·亨特的“让班吉走。让班吉走。让、班、吉、走。”输得一败涂地。无非是半年前那个午后，他眼见那恨之入骨的伊森·亨特攀援上直升飞机，捆住手脚眼睁睁看着引爆失败。

 

但今天晚上，大概是伊森·亨特得到了不愿变节的特工应有的下场——被效力一生的政府毫不留情地铲除——他心情格外好，以至于莱恩在梦中看见了多年来自己忽视的细节。

 

班吉被自己绑在椅子上，眼皮被毫不留情面地扯开，摁入隐形镜片时男人怕得睫毛簌簌发抖，扫在掌心的触感可谓撩拨，他心底十分不屑。这么不堪一击的男人，胆子也小得很，杀伐决断多年的他已很久没看见这类小动物般的软弱，他心想：我现在要伤害班吉·邓恩，亨特你又能做什么阻止呢？

 

所以亨特一遍又一遍怒火中烧的“让班吉走”使自己倍感意外。这个小特工就如此在伊森非人般庞大的保护欲中全身而退，他觉得惊讶，而且不爽。

 

在今夜的梦中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看着的不再是伊森愤怒的口形，而是屏幕小角落里班吉·邓恩泫然欲泣的脸。

 

如此胆怯，又如此不济事。他究竟有什么好，能让大名鼎鼎的亨特动真格地朝自己拼命？

 

他已经将男人的脖子勒住。经年不见，这名小内勤竟已是个身手合格、甚至能在自己手下有模有样走上几招的外勤了，考虑这男人的年龄，他心底忍不住为他的进步微微错愕了一番。不过进步再大也不妨碍脖子触感脆弱，仿佛一捏就会碎掉。

 

他将他像某张塔罗牌那般悬吊，料想他活不过5分钟。谁知1分钟后这人不要命地蹬开矮凳，狠狠踹中自己一雪前耻，直接让他在伊尔莎面前落了下风。

 

胆子这么小，却面对绞绳命都不要。这也是跟亨特学的吗？

 

他在梦中突然意识到，他看见亨特吊在直升飞机下时的惊愕，并不比听见邓恩的声音在屋外喊“伊尔莎”时大上多少。

 

面对辜负他栽培之恩变节的女人，他都有些嫉妒亨特了：分明胆小似猫，却为了护主麻着胆子装忠犬。

 

梦醒后，莱恩突然意识到，自己两次都杀不掉的人，不是亨特，而是他身边那个看上去很是不济的小内勤。他进而觉得饶有趣味与屈辱，随即意识到，不知不觉间，自己真正想碾碎、撕破的对象是哪个人——事不过三。

 

12.

伊森入狱时心情是很惨淡的。他不是神，作为一个有血有肉、也会痛会恨的人类，他甚至都有点儿理解那些叛出并效力辛迪加的特工们。

 

不过，有人很快给他添了乐子。花样百出的乐子们使他应接不暇，来不及陷入与深渊彼此凝视的哲学思辨。

 

入狱第一天，淋浴房的热水系统遭人破坏，冰凉的水花引发犯人抗议，而半个小时后，全监狱的抽水马桶都成为一尊尊无法冲洗的恭桶。

 

“这个监狱全副武装，唯独从没想过有人会蓄意黑进供水系统恶作剧。于是不堪一击。”耳听狱警焦头烂额的报告，心知杰作是哪个淘气鬼手笔的英俊特工微微一笑。

 

短短数日，监狱便成为恶臭盈天有如粪坑的存在，殃及池鱼连街边住户都叫苦连天。惊动电视台并成为推特热搜的监狱迫于压力，在仓促中转移犯人，于是有一位身手合格的外勤特工就开始劫狱了。

 

当班吉头戴人皮面具，因荡秋千的绳索长了10厘米而从高楼直接“轰”地迎面撞上车尾铁门时，伊森都忍不住疼得缩了一下。他仰起脖子感受头顶因一边解腰间绳索、一边还要腾出手捂着鼻子止血而凌乱无章的脚步，竟忍不住低头抖动肩膀笑了起来。

 

辛苦你一边应付测谎仪一边还要解释鼻子怎么被撞破了。

 

转进新监狱后，谢天谢地供水系统不再成为囤积屎尿汗水的帮凶，但冷气又开始作妖。犯人们倒也罢了，狱警一个个热得头晕眼花，要知道2018年北半球的夏天热辣破表，美国15个州都发布了高温警报。

 

在政府招标请来的官方修理团队被忍无可忍轰走，望眼欲穿聘来的维修外援中，伊森被扯住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班吉狠狠盯他一眼：“你有没有被霸凌？”伊森听天方夜谭般：“谁能霸凌我？”班吉换上“说的也是”的表情，利落地一弯腰，伊森很快就知道该说什么了：“你别扒我裤子！”他脱口问出，“也别解自己腰带。”

 

桃代李僵的换衣服行动也以流产告终，伊森看那衣衫不整的空调维修工一边小跑集合一边提裤子的模样，愉悦了一天好心情。

 

随后有面包里藏钥匙差点咬掉门牙、热辣女星海报贴在墙面并贴心配上一把肖申克挖地道同款小汤勺、劫狱骚动时狱警鸣枪却喷出一面落花纷飞中的迷你国旗并伴随中国音乐《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注1）……百计避敌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次是乔装后班吉如脱了缰的野狗奔向伊森，后者来不及阻止的手随男人轰然撞上透明玻璃落地窗而徒劳停于半空。

 

无聊、平静而安全的监狱生活中，连伊森的室友都默契地等待那位冒失安琪又要送上哪件礼物。有时伊森头枕胳膊躺在床上，百无聊赖朝墙壁来回掷球玩耍时，那些大花臂室友都会期待地问上一问：“你的罗宾汉什么时候来？”

 

有些时候，比如班吉荡绳子来后，罗宾汉会换成泰山。有时还是佐罗、美国队长以及琼恩·雪诺。感谢上帝他没有再带那条白化病的警犬。

 

每每这时，伊森就会骄傲地眨眨眼睛。

 

他已一败涂地，于是不再肩负英雄的铠甲。解甲归田、马放南山的日子那个噩梦也不再萦绕。有一天，室友告诉他，他梦中嗜好唤人名字，他想是的，我总是忘不了茱莉亚。

 

“班吉。”然后伊森听见室友说，“你喊的人叫班吉。”

 

阳光从高高的、巴掌大的窗户斜射进来，照亮英俊男人惊愕动容的眼。

 

就这样过了许多天，班吉没有来。久违的噩梦在那晚像死神张开黑色羽翼温柔裹住伊森，他回到了街边咖啡店，班吉浑身绑着炸药，拼命睁大眼睛让摄像头正常拍摄并憋住即将涌出的泪水。他心态崩溃，嘶吼着“让班吉走”，随后见莱恩一扯掌中绳，班吉便呈现塔罗牌倒吊人的姿势——

 

他猛然惊醒，夜凉如水。

 

又过了许多天，班吉一直没来。一切如常的伊森愈发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崩溃。监狱中流行着一些以物易物的小玩意，廉价而乏善可陈的网络小说也能被翻成海带卷。开餐后伊森挤过人群，问那独眼的犯人：“我要算一把。”独眼伸出手来：“交换物。”伊森握住那手腕的瞬间，独眼惨叫都发不出来已单膝跪在地上，他抬头看见一张堪称正气凛然的英俊脸庞，还有气势凌人的：“我要算一把。”

 

手松开了，独眼乖顺地从口袋中掏出塔罗牌：“你抽第13张。”

 

伊森狐疑地盯着他，缓缓抽出塔罗牌，翻开——倒吊的男人像班吉脆弱的样子。

 

几乎一瞬间，全球最好的特工以带出残影的身手跑到最靠近走廊的餐桌、跳上去、借力一跃而上攀援到二楼走廊栏杆、引体向上打晕还在扣扳机的狱警、拿起枪一路干飞所有碍事的人，最后在响彻整座监狱的喝彩呐喊声中，将自己反锁到指挥中心，熟练切入——密码没有变，小组成员在虚左以待领袖归来——那个频道，失控地问：“卢瑟！班吉在哪里！”

 

“伊森？！上——”那边显然在吃东西，可到底秒答了。

 

“班吉在哪里？！”他焦躁地说。

 

“班吉在休年休假，大概在日本度假，任天堂《口袋妖怪》发售什么的。”卢瑟停一停，“不过伊森，军情六处犯了错，莱恩逃脱了，就在伊尔莎鼻子底下。”

 

反锁的门被撞开，荷枪实弹的狱警们黑压压涌入这房间。他们谁都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已经急疯。

 

事不过三。动我的人，莱恩。

 

======================不纯·中·完==============

 

*注1：弄坏冷气、开枪射出一面撒花的国旗还《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这个梗出自飞音写给我祝我新年快乐的EBenji文，内容是班吉吃席德勒夫的醋逼走他派给伊森的学生。作为《我竟然还爱着你》的番外2，《不纯》用了这个梗。

 

明天大结局，预告：有车。离婚后禁欲多年的中年男人爆发起来技术宅的小身板扛不扛得住呢？史上最伤屁股的特工体能测验即将呈现。

 

老话——喜欢的读者记得留言点赞给我鼓励啊，我写散文系列反响冷淡到都有心理创伤了，求温暖空巢写手=33=